随记
朱艺琪
壬寅年腊月廿九
大寒,是个喜庆的日子,近些年疫情扩散,失去了防控的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燥,这是唯一一次病毒危害到了热闹的过年时节。
好在家人身体健康,又是一年欢笑溜过,上天心软地守护着暂时的安宁。前几日下了场小雪,虽对南方娃子来说,已是难忘的雪白,但确确实实只是飘渺的棉花落下。那日起床,看向雾蒙蒙的窗外,便眼眸也染上一层兴奋的雾水,飞速洗漱完站在窗口,小心翼翼地抹开一面清澈的玻璃,凑近了瞧,才发觉真的是雪。是那种细细碎碎的白色飞扬,风无情地刮着,小家伙们在居民楼间晕乎乎地盘旋,我和姐姐的目光追随着每一粒雪,从右拐到左,又从左拐到右。
偷偷打开了窗户,一阵冷冽的冬风一拥而入,与屋内的热气撞了个满怀,我们咯咯地笑了,试探地将手伸出窗外,想着接住一片雪花。只是它们好似玩耍似的,飞着飘着,打转跳着,就是不落到手上,直到指尖被冻得通红,才欣欣然收回手,在腿上狠狠一搓,获取到剩余的温暖。最后好不容易,有一位善良的仙子,缓缓降到衣袖上,仔细观察才不禁惊呼,却又怕吓到仙子,小声谨慎地笑道:“这每一片雪花都是不一样的形状!”
而后慢慢瞧过了,才发现整个小区都被披上了一件新的衣服,亭子、楼顶、屋檐,像是游戏解锁了地图新皮肤,小区内满满的冬意。墨绿墨绿的大树都白了头,好似被冻出了一层霜,试图一摸,可捕捉到的只有一手冰凉的水,遗憾自己并不能与雪交流,攥起手心失望地走了。母亲拍了许多照片于我,惨白惨白的天,雪落下,撒了满地,叶子上草坪上,铺满了。仔细一看,似乎能瞧见可爱的小雪花,多边形的,迷你一个。它们似银针一般落下,可又如鹅毛,轻亦尖锐,扎在人身上。不知来自何处,又去往哪里,只是一抬头便能瞧见它们飘扬,也许没个归处,最多是乱飘,找到个落脚点就纷纷往那跑。
回到今日,昆山已许多年未曾落过雪,那一日便是侥幸,也算是上天给放的烟花,让这不是很愉快的新年增一份年味。
疫情阻挡,今年没有往常的串门祝福,而只是一家人坐在家中默默看着窗外落下的雪,想起往年这时,大概在抱怨家庭聚会的频繁,亲戚家小孩的蛮横,以及为自己红包被抢走或是年夜饭又长胖而烦恼,今年没了这些吵闹,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雪飘的飞扬,可如我心一般宁静。
逐渐往年的旧习俗只留在我回忆里,明明知道已经有法律规定禁爆竹,我却依旧祈祷着哪年能再看到烟花绽放,不是雪白雪白的无暇,而是色彩斑斓的震耳欲聋。再贪心地许个愿望:希望明年的节日能依旧有家人陪在身边。
得到了一丝解放的人民又笑着邀请亲戚来做客,铺上一层薄薄的桌布,摆上一桌子的热菜,饭碗盘子乒铃乓啷地作响,靠近一点,热气腾腾蔓延在狭小的屋内,酒杯清脆的碰撞声,都在欢迎着新年。
属于中国人的热闹,不是小小的疫情可以阻挡,正如那小雪一般,都是密密麻麻地落下,迎着风飘到每个角落,把冰凉的祝福传递,带来更喜庆的温暖。
门铃声响起,开门迎来家人,心窝暖暖的,是雪融不化的喜悦,亲亲那个抱抱这个,其乐融融。
于是便是那在耳旁轻声说道:“新年快乐”就足以满足的日子,南城终于落雪,添上了慢慢的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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