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文教学要敢于让学生“说真话”
王营
语文老师经常教育学生说,作文如做人,作文要写真情实感。这句话一点也不错,但事实如何呢?
记得获得2016年“国际安徒生奖”的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,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,在写作文这件事上,中国少年缺少足够的自我意识和自主权利,他们预先(通过社会、学校和家庭)被灌注了种种不利于发现自己生活的思想。一套机械的、僵硬的、幼稚的、教条的、程式化的、抹杀个性的写作文的纲领与方式,迫使他们将自己的身体扭转过去,背对自己那份熟悉的生活,而睁大了眼睛,根据几条空洞的思想去寻觅一些所谓崇高的、高尚的、伟大的、光辉的人和事。
事实确如曹先生所言:在写作文这件事上“中国少年缺少足够的自我意识和自主权利”,我记得韩寒也曾说过类似的一句话:“人生的第一次撒谎是从写作文开始的”。
事实上,从开始学写作文的那一天开始,我们就迷失了“自我”。上小学的时候,语文老师经常出的题目的是《难忘的一天》、《记一次有意义的劳动》、《新学期的打算》等。拿到作文题后,搜肠刮肚,无论怎么也想不出哪一天“难忘”?哪一次劳动“有意义”?新学期到底有什么“打算”?无奈之下,只好向《作文选》或本班写作水平稍高的同学求助,将别人的文章改头换面,匆匆交差。这样的文章能有“自我意识”吗?
既然“难忘”、“有意义”,为什么“那一天”、“那一次劳动”至今一点印象也没有?后来读初中,老师布置写人物的作文,题目也往往是《难忘的一个人》,要么写“父亲”、“母亲”,要么写“同学”、“朋友”,但在进行人物肖像描写时几乎每个同学都会使用“目光炯炯有神”、“神情和蔼可亲”之类的形容词,难怪老师调侃说:你们全班同学是同一个“爸爸”、同一个“妈妈”!
学生作文为什么会“缺少足够的自我意识和自主权利”,从而导致千人一面、众口一词?我想不外乎以下几方面的原因:
一是命题作文惹得祸。到目前为止,无论是中考,还是高考,几乎都是命题或半命题作文,由此导致平时的作文训练大多也由教师命题。题目定语多,限制也多,这就框定了学生的写作思路,一些学生在某一选材范围内没有生活体验,为了完成写作任务,必然说假话,瞎编乱造。比如,让城里的学生写“一次有意义的劳动”,既要写“劳动”,还必须“有意义”,有些学生根本没有参加过劳动,更谈不上“有意义”,能不说假话吗?
二是作文评价标准出了问题。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,命题往往和政治密切相关,强调作文要反映重大历史事件,主题要“崇高”、“高尚”、“伟大”,要“立意高远”。记得前些年,每年中考、高考临近之际,语文教师往往要围绕当年发生的重大事件,猜题押题,大多能猜个八九不离十,结果即使写作水平不高的学生,只要主题不出现什么问题,胡乱编造或者背诵几篇优秀范文,也能拿高分,这样的作文能有真情实感吗?一些有思想的作文偏离了主题,往往被打成“另类”,如此评价标准,作文那有“自我意识”可言?
三是作文指导课有待改革。通常情况下,中小学每周安排两节作文课,第一节课讲评指导,第二节课学生自由作文。讲评指导课通常这样安排:教师先对上次作文作简要评述;然后板书本次作文题目,接着指导针对这样的题目,应该怎样审题,怎样立意,怎样选材,怎样安排文章结构等,这就无形之中把学生引向了一个思维的套路;最后教师再读几篇从《作文选》或期刊上找来的范文,让学生仿写。刚看到题目时,学生可能还有一点想法,心里有话想说,经过教师这一番指导,反而不知所措,只好按照老师的要求,添枝加叶,进行一番无中生有的“构思”或“创作”。
如何改变这一现状?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:
一是写作教学初期教师要敢于冲破条条框框,放开手脚让学生写“放胆文”,学生自己命题,写自己熟悉的题材,写心里想说的话。只要语言通畅,言之成理,感情真实,不管主题是否“崇高”、“伟大”,教师都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。
二是在中考和高考作文命题和评价标准上,要解放思想,给学生提供写真话、自由发挥和创造的空间。命题的范围要宽泛,让学生有话可说;阅卷老师敢于对那些写真话、抒真情的“另类作文”打高分,对于那些胡乱编造、改头换面、卖弄文采的作文要敢于打入十八层地狱。三是切实改革中小学作文教学,淡化写作方法指导,“导而弗牵”,让学生多写多练。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:“从《小说作法》学出来的作者,我们至今还没有听到过。”“写作之道,除了老老实实、勤勤恳恳下一番功夫,是并无其它捷径的!”
本文选自于作者新浪博客,已关联!
最新评论